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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5/3/12 11:06:00

俄乌战事一开,西方群殴俄罗斯。但普京似乎并不太惊慌。大概他认为以国家长期安全计,即便付出代价也是值得的。更重要的,是他手里握着王炸:欧洲多数国家的能源大头靠俄罗斯提供,一旦俄罗斯断供,过惯好日子的欧洲人,怕只能带上斧头去深山老林砍柴了。据说,已经真有欧洲人开始囤积劈柴,防备战斗民族断气那天,指望它度过漫长寒冬。

现代能源虽然方便高效,但传统柴火也并非就一无是处。有乡下生活经验的人都有体会,相比电磁炉、电饭煲、煤气灶烹煮的食物,肯定没有柴火烧的大锅饭好吃。这并非只是情感寄托的错觉,也有真实原由在。柴火燃烧散热的性能,与食物生熟嬗变步调更加贴合,符合了好饭不怕晚的烹饪哲学。许多离乡的城里人跑回乡下,就想吃一口柴火烧的饭菜。柴火饭菜不可言说的滋味,总能十分扎实地慰藉他们的肠胃和心灵。

点燃柴火需要火种。最初的火是天雷地火,之后发明了钻木取火。火刀的发明是手工时代的高技术产品了,延续使用了大约几千年。我很小时候还见过村里老人用它点旱烟。从非常陈旧的小袋子里取出铁片和燧石,用燧石使劲敲铁片,火星飞溅点燃艾绒,艾绒再点燃旱烟。如果要烧火,就用艾绒引燃茅草,最后引燃干柴。后来有了火柴,乡下将火柴称洋火,说明来自西洋。初中化学老师告诉我们,火柴盒两侧小纸片最初涂了黄磷,但黄磷有剧毒;后来改涂硫化磷,又容易自燃。最后涂的红磷,才是最安全的。短缺经济时代,买什么都要票据。火柴必须十分节俭使用。母亲烧好饭将火种埋在炉膛灰里,第二次就用这个火种生火。我从母亲的举动中领悟了“薪火相传”最初的意义。原来古人就是用这个办法来保存火种的。打火机早就取代火柴,温州一年生产打火机可以满足全球用量。燃气炊具都自带电子点火功能。火柴就很少有使用场合。在丽江古城的文创商铺里,五花八门的火柴是作为旅游纪念品出售的。

在没有煤油气电的漫长历史中,柴火几乎是人类唯一燃料。柴火就成了生活必需品。柴米油盐酱醋茶,柴火是排在第一位的。人类不想茹毛饮血,就必定需要柴火。即便有最好的食材,离开柴火也成不了美味佳肴。

朝廷给官员发工资,并不是都发银子,也发实物。国库紧张时,甚至全部以实物充抵薪酬。除了发给粮食,还有就是发柴火。所以工资酬劳也叫柴水、薪水。薪水的称呼沿用至今,今天我们仍然用薪酬、月薪、年薪等指代劳动报酬。

随着城市和集镇兴起,社会分工越发细化,城镇居民所需农产品都是靠乡下供给的。烧饭取暖的柴火自然也来自乡下。千百年来,不断扩张的城市对柴火需求越发旺盛。乡下农民中就分化出专门砍柴火、卖柴火的职业,称之为樵夫。也有很多是亦农亦樵,他们利用农闲卖柴补贴家用。

史上最著名的樵夫叫钟子期。这个樵夫不一般。曲高和寡、无人能赏的大琴师俞伯牙,在旅途山野中鼓琴,被砍柴路过的钟子期悟透深意:“巍巍乎若高山,洋洋乎若江河。”俞大师大惊,两人成了至交。锺子期死后,伯牙以为世上再无知音,就摔断古琴,终生不再演奏。后世用这段佳话,形容知音的难得珍贵。

柴火是能源初级产品,能够满足生火做饭需求。但王公贵族大户人家冬季保暖、文人墨客煮酒烹茶围炉夜话,却需要经过加工的木炭。就又派生出新职业:烧炭工。白居易描写烧炭工形象是“满面尘灰烟火色,两鬓苍苍十指黑”。烧炭工的确比樵夫还要辛苦得多,卖炭收入也会更多一些。

烧炭工要到远离人烟的深山老林,找到大量生长硬木的地方,搭起茅草窝棚,使用石块泥巴筑炭窑。砍伐胳膊粗细硬木,层层叠叠架在窑内,挑一个好日子点火烧窑。窑火从最底层窜上窑顶,用石块泥巴封住窑洞各气口。五天后开窑,木材已完全碳化。这种方法烧成的木炭色泽漆黑、坚硬无比,敲击时发出“丁丁”金属声音,被叫做铁碳。铁碳热值极高,火焰白色、无任何黑烟,是最好的取暖材料。烧炭工初冬时节进山,要带足两个月粮食。烧完三四窑碳,已经进入深冬。在此期间,砍柴烧窑的辛劳、简单粗糙的食物、远离人烟的孤寂,非一般人能够忍受。烧好的木炭雇山民挑到附近集镇,换回一家人生计。

“柴门寂寂黍饭馨,山家烟火春雨晴”,“柴门”指的是山野人家。山野人家建造房屋因陋就简、就地取材,院落多以柴禾围篱而成。所以,“柴门”和“朱门”相对,前者代指是乡野小户,后者代指富贵人家。在古代,多数地方都是乡村,柴门人家占了绝大多数。他们一辈子要为柴米油盐操劳,这些为生计结合的贫贱夫妻就被叫做“柴米夫妻”。与之对应的大概是奔着爱情而去的柏拉图门徒吧。但除了传说,终成眷属的自古有几人?其实柴米夫妻就并非不好,有句话叫:叫人间烟火味、最抚凡人心。

古代另一种柴门,就稍微有点矫情。他们原本属于“士”,是读书人。仕途失意或者过厌浮华生活的人,开始萌生退意、想找一处清净之地隐居。但能像陶渊明那样,真心做要农夫的人并不多。“柴门闻犬吠,风雪夜归人”,刘长卿到山中打野,只是图新鲜。王维说自己是“倚杖柴门外,临风听暮蝉”,其实他一直混迹官场,在安禄山叛乱时还接受了伪职。“北阙休上书,南山归蔽庐”,孟浩然表面上说要归隐南山,其实不过是仕途无望的自怨自艾。

杜甫的情况有些不同,他是因战乱避难成都郊野,要临时寄居这里,以草木结庐,比一般柴门还简陋。杜甫自己叫它“茅屋”,风一吹就能掀翻屋顶的那种。后人称之“草堂”,其实是并不准确的。

我老家在遥远的括苍山余脉。几间老房都父亲带领全家人自己盖的。他们从河谷搬来石块砌房基,干打垒筑起厚厚土墙,砍下木头作梁柱门板,请了邻村瓦匠自己烧了屋顶瓦片。父母燕子垒窝一般,盖起全家人栖身之地。咱家是正经的乡野柴门了。

几百年前的先祖也是读书人,中过举、做过县令。估计也是仕途失意,书呆子气发作,就带一家人缘溪而上,看中此地,驻扎下来,垦荒种地,繁衍生息,成了我们先祖。

我太公、爷爷也恪守耕地传家家训,后代无论男女都要延师教子。父亲是民国末初中生。解放后父亲参加工作,干过速成扫盲、土地改革、粮食统购统销、农业银行筹建等活。自然灾害时,父亲主动放弃公职回乡务农,养活了一大家子。父亲一辈子干的活,别人几辈子也干不完的。父亲说,谷仓里有粮、圈里有牲口、屋檐下堆满柴火,日子才能过踏实。

父母离开我们已经很久。屋檐下堆满柴火的老房子也已不在。但他们勤劳、耿直和善良的秉性,却在子孙血脉中绵延不绝。这种家族精神的薪火相传,比物质财富传承更为珍贵,也一定更能慰藉他们的在天之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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