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最佳出价》是尼古拉斯·凯奇主演的《火柴人》的艺术人生版,道尽生活与艺术、真品与赝品、创造与临摹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。
《最佳出价》叙述一位不善与人交际的艺品鉴赏家佛吉尔,在认识一名足不出户的美丽谜样女子克蕾儿后,逐步打开彼此紧闭心房,学会爱情也学会拥抱身处的世界;然而爱情(友情)就像艺术赝品般,若不仔细观察,便瞧不出其中真伪。
佛吉尔的好友比利曾如此描述艺术品与爱情,他说:“人类的感情就像艺术品,有可能是....假装出来的,它们像真的,可是却是假的,什么东西都能假装,喜悦、痛苦、仇恨、疾病、痊愈,甚至是爱。”
《最佳出价》一片,无时不刻存在着“虚实”关系。
佛吉尔有鉴赏家的眼光,可以看出艺品的真伪,此则为实;但他低报真品价格好方便自己收藏,此则为虚。
佛吉尔有一间收藏室,室内挂满他收藏的仕女画像,他爱画中女子为实,但画中女子对佛吉尔可有情感?实返虚。
佛吉尔和比利认识多年,两人对艺术有着高度热情,此为实;而比利暗中设局引佛吉尔入瓮,他的友情与迎合为虚;又或者佛吉尔试图组装的古老机器人,机器人外型为实,但看似可以自行回答他人提问的机器人,其实是依赖基座底下录音机所营造出来的假象/虚构。
那么,克蕾儿对佛吉尔的爱情到底是真是假?
克蕾儿曾问佛吉尔对赝品的看法,佛吉尔说:“在临摹别人作品时,伪造者无法抗拒诱惑将他自己的东西加上去,通常情况下,只是一个没什么特别的意外,但一场突来的意外,伪造者最终会背叛自己,显露出自身的艺术敏感度。”
临摹者明知自己在模仿真品(虚),仍难免在绘画过程中放入属于自己的痕迹(真);同样的,克蕾儿假意爱上佛吉尔(虚),是为找出价值不菲的仕女图藏身处(实);然而克蕾儿在与佛吉尔相处多日后,依然动了真情并产生一丝同情(真情),一如克蕾儿曾跟佛吉尔提起的“DayandNight”餐馆,并非随口胡诌的谎言(伪造者的手痕)。
回看现实生活的人际关系,不也是假意中偶见真情,真情中藏有假意嘛。
《最佳出价》除让我忆起《火柴人》外,也让我想起导演朱塞佩·托纳多雷的旧作《海上钢琴师》,佛吉尔因为恋上克蕾儿,放胆踏出他的小小世界(收藏室),却在经历爱情、友情的全面挫败,最终搬入一户门窗紧密的房间内重新生活(回到如收藏室般的空间)。
“阻止我前进的,并不是我能看见的东西,而是我无法看见的那些东西,你明白吗?在那广大的城市里,什么都有,唯独没有尽头。”,不觉得《海上钢琴师》的台词(主角不愿离开大船的原因)正适用在佛吉尔身上吗?
看不见的东西(人心)才最恐怖,才是主角们宁愿躲在小房间内(收藏室或船上),裹足不前的主要原因。
《最佳出价》的剧本精致,摄影、美术、音乐都是上等,演员部份,杰弗里·拉什的表演一如往常精准、吉姆·斯特吉斯一如往常的痞样、唐纳德·萨瑟兰一如《饥饿游戏》的总统般,在幕后操控了一切。